《主角》这本书是围绕一代秦腔名伶忆秦娥展开来写的,读者从头到尾见证其从读不进去书的放羊娃到灶火旁的烧火丫头再到一代秦腔小皇后,亦陪伴其从陕西农村到县城、省城、中南海一路唱至百老汇,同时目睹自文革样板戏到秦腔复苏、大火、衰退几次起伏。本书以秦腔戏曲为切入点,以忆秦娥的成长为主线,伴随时代发展与配角命运轨迹,故事连贯性强,实在是一部读起来很享受的作品。小说涉及二三百号人物,其中有那么一群人凭着自身极强的职业坚守感成为了本书的几大亮点之一。所谓职业坚守感,就是指从业者在从事职业活动中不仅必须遵从最低道德底线和行业规范,还一直在岗位上恪尽职守。
一、老秦腔艺人的艺术传承之道
书中“忠、孝、仁、义”四位老秦腔艺人,甚至可以说是四位老艺术家,跟随着秦腔的复苏而复出,随即男旦出身的苟存忠因为看到功底扎实的忆秦娥在灶门口练功就收了当时还是一个烧火丫头的她做徒弟,日日监督她练基本功,教她唱戏,还喊来擅长武戏的周存仁教她武戏,伙管裘存仁跟她搭戏,肚里存戏丰富的古存孝给她说戏,精益求精,倾囊相授。果然,忆秦娥凭着老艺人们教的《打焦赞》碰得了头彩,用副团长朱继儒的话说就是:“只要是好锥子,放到啥布袋里,那尖尖都是要戳出来的!”后继他们又排出了《杨排风》、《白蛇传》、《游西湖》等秦腔经典剧目,一步一步给秦娥奠定了北山台柱子的地位。在《游西湖》第一次亮相时,苟老师因为表演“吹火”导致窒息,将自己的生命永远留在了戏台,用自己的生命去演绎了最后的“秦腔吹火”,此后古老师被挖去了省剧团却因为被嫌弃导戏过于老派而辞职漂泊;周老师本在北山指导武戏谋生却因为秦腔没落而被拖欠工资,最后患上肺癌去世;裘老师也是病痛缠身不能务工。四位老师终生坎坷,但却从未怨声载道,甚至还自觉将传承秦腔这份重任抗在了自己肩上,成就了秦腔名伶忆秦娥。这,就是他们身上闪闪发光的职业坚守感,也正是这份职业坚守感,使他们自己的形象在书中是有血有肉的,是不可替代的。
二、各行“状元”的爱岗敬业之道
忆秦娥的舅舅胡三元是一名桀骜不驯的司鼓艺术家。他自身司鼓技艺精湛,对事业精益求精,对艺术如痴如狂,能把鼓敲得出神入化,但是又因为恃才傲物的性格,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磨难,两次因为做事冲动进了监狱免了职,但是不管是在监狱中还是不能敲鼓的情况下,他都会坚持着用手指练习敲鼓。谁在演出中出了差错,他就一鼓槌敲掉人家的门牙,因此在书中这个人物优点与缺点并存,但绝对不会被诟病的是那一手独一无二的司鼓技术。石怀玉是忆秦娥的第二任丈夫,同时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书法家。他性格洒脱不羁醉心画画,常常会因为书画创作而隐居山林,有一种艺术家的疯狂感,但是疯狂的事物注定长久不了,因此造就了他和忆秦娥婚姻的悲剧,疯狂过后必是凄凉。最后也是由于自己的毕生得意之作被秦娥泼墨,他认为自己的精神支柱倒塌,因而自刎于画下。省秦剧团的团长单仰平,人跛心不跛,是一个难得的好领导,为振兴秦腔做出了不少贡献。他在工作中一切以业务为重以戏为重,从不收礼不欺上媚下,论功劳的时候常常把露脸的机会全给下属,自己退到后台深藏功与名。对忆秦娥更是关怀备至,不能明着关怀的,就私下照顾,最后也是因为在忆秦娥演出的时候为救他人而牺牲,所以他是当之无愧的好领导。胡三元、石怀玉、单仰平这类者,没有人会否定他们在自己的行业领域是佼佼者,面对工作上的困难他们没有退缩更没有放弃,而是始终爱岗敬业,胡三元敲了一辈子的戏,石怀玉为艺术献身,单仰平为工作牺牲。虽然看似是小人物,但每个普通人都是自己生活中的主角,他们每个人都尽力地诠释了自己的角色。
三、秦腔名伶的人生得失之道
忆秦娥从一个乡下来的烧火丫头成长为红透半边天的秦腔小皇后,她的成功归功于自身的不懈追求,和一代代老秦腔艺人的悉心传承。就算因为受舅舅胡三元牵连而丧失了排戏的机会成为了烧火丫头,但她也没有放弃。蜗居灶门口的日子里,她也日夜用功并且还近乎苛责地追求完美。成名后也没有被名利蒙蔽双眼,演出间隙别人出去逛街游玩的时候,她不是认真练功就是睡觉养精蓄锐。虽然后面确实会很不理解她为什么会选择结婚生孩子来罢演以至于导致后来种种悲剧,究其原因是因为省秦排戏不当导致她太累想休息。但是其实这种解决办法是最得不偿失的,生孩子甚至可以说是忆秦娥后面生活悲剧的开端,老公出轨,儿子天生智力低下。由于个人性格原因,忆秦娥遇事习惯自己憋心里做决定不跟人沟通也不听人劝,其实这件事完全可以和团上好好沟通,然后避免这出悲剧。对于自己的养女宋雨,自己不愿演主角却心痛养女抢了她的主角位置,这对于一个老艺术家来说,心胸确实不够宽广。但其实这应该也是她和宋雨沟通不到位感情不够深的问题,如果是让给刘忆演主角,我觉得她是甘心的。忆秦娥从小闷头学戏,知识阅历不够丰富,因此她始终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人。忆秦娥在人生中走的每一步,都是充满得失的,也是她自己选择的,或许她选择结婚生子来罢演有错,但那绝对不是否定她不爱唱戏的理由。秦腔时而起时而落,但无论社会如何变迁,不变的依然是忆秦娥对秦腔艺术的一份热切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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