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瓦尔登湖》 作者:梭罗 译者:潘庆舲
“我无意写一首闷闷不乐的颂歌,可我要像破晓晨鸡在栖木上引吭啼唱,只要能唤醒我的左邻右舍就好。”看到《瓦尔登湖》第三篇中这一句,不由得为之心动。此书不同于其它游记作品,以其温润之文风,紧凑之结构,真切之体会,锐利之思想占据我心。
《瓦尔登湖》不单涉及人文哲学,还历述康科德之地理春秋,其言切中时弊,思想振聋发聩,“其称文小而其旨极大,举类迩而见意远”,正如“看不到清澈的人是多么盲目啊”,思想之下是动人之美景,美景之中是经世致用的哲学。作者仿佛把岁月解构下来,细数朝与昏、冰与水、动与静、粗与细、草木到飞禽、来世与今生,给人以丰厚富实之感。《闻籁》一篇,由赋闲玄思到世间取舍,从万籁俱静到自然之声,无疑是治愈心灵苦痛的一剂良药;《湖》一篇章,从静谧山水、花虫松鱼、夏暑冬寒写到观察研究、人文生态、治世安居,文采斐然,引人入胜。阅读之下,如有诗风掠过,如履哲理之冰,如过人文之山。字句亦庄亦谐、言简意赅,时则行云流水,时则抑扬顿挫,善用比喻、双关手法,堪称哲理散文之典范。
作者不单熟知古希腊罗马文学,还对中国文化祥有知会,文中除了频现刻瑞斯、朱庇特等神话人物及其典故之外,还不时引用儒家经典,有如“鬼神之为德,其盛乎矣”(见《离群索居》篇),“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 必偃”(见《村子》篇),“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见《更高的法则》篇),如数家珍,一如中国古代的狷介之士。因着基督文化又兼受超验主义的影响,梭罗主张“非暴力抵抗”,选择用宁静抵抗躁动,试图让人明白:应该过一种有深刻内容的反璞归真的生活。“唯有穿越舆论、偏见、传统、谬见、地域、国家、诗歌、哲学和宗教,你才可能抵达现实生活”,“遮住我们的眼镜的亮光,对我们无异于黑暗”,其真知灼见,实值称道。
梭罗无疑是一个兼具诗人气质和哲学家风范的实践主义者,他之所以入住瓦尔登,恰是在出世的山水中寻觅入世的信念,用“美料之衣取自于山川”喻之不失为一种精当,这是一次了不起的实践,在你我中怕难免是一种天真的假想罢了。“所有的成功和健康都使我受益,尽管它看上去多么遥远而不可企及;所有的失败和病恙都使我悲伤,让我遭殃,尽管说不定它很同情我或者我很同情他。”这就是瓦尔登湖的魅力,在星空下坐在信仰这座高墙边缘,它不是在催你进入,而是让你学会安然在外。
读完此书,让人如从暮色间进入,从晨光间出来,大有隔世之感,无疑是一次灵魂的沐浴,洗掉所有对于生命的厌恶与困惑,给人无须遐以天堂般仰望,直须欣赏圣泽大地之感!
2011.3.25